」
綠蕪像往常一樣跟我匯報那柳婉婉的動靜。
「賑災?京城里富貴繁華,民生居樂,需要她賑什麼,她在天子腳下搞這麼一出,趙淮沒有攔她?」
「將軍說,柳姨娘天真純良,心地和善,他大力支持。」
「一對的愚蠢。」我摸著懷中的貍貓,漫不經心地說著,「還有呢?」
「柳姨娘拿了西庫房的銀兩出門,守庫房的侍女幾番阻攔,柳婉婉便把她打暈了強行取走,她說將軍府的財務自然是將軍做主,誰都攔不了她。」
嫁入將軍府時,太后給我的添箱,一直放在西庫房,從未動過。
動我錢?那可是錢?
這誰能忍,這忍不了了。
讓庫房敞開讓她拿!
也不打聽打聽,我庫房里的東西,也是她能動的。
12
當晚我便吩咐綠蕪報官,緣由便是皇家賞的寶物失竊。
老夫人看著滿院子的衙役,反倒是怪我這麼晚大驚小怪,丟將軍府的臉。
丟臉?還沒待我反駁,柳婉婉急不可耐地跳出來,「庫房的財物是我拿的,我拿來救濟災民,就算皇上知道,也會通曉情理,稱贊我們將軍府的。反倒是姐姐你,身居高位不知百姓疾苦,只在乎那些賞賜!」
笑死。救濟災民?天子腳下,是當戶部吃干飯的?可我要的就是她這番盲目自大的言論。
第二日在朝上,趙淮被一眾言官劈頭蓋臉地直諫,他得勝歸來的風頭也蓋不住皇上的不悅。
柳婉婉拿走的財物很快被追繳回來,其中各方的損失,均由趙淮今后的俸祿相抵過。
這些消息傳來,樂得綠蕪在一旁大笑:「夫人,這下將軍肯定會厭棄那個柳婉婉了!」
厭棄?那可不一定。
柳婉婉確實消沉了一段時間,原本她在貴女間闖出的名聲倒是壞了,但因為她「寫」的那些華彩詩篇,倒是也有不少人念她的好。
只是她怎樣我都無心關心了,這個毒藥落回確實傷身。
我就像當年的靜和公主一樣,臥病在床,閉門不出。直到她穿著我嫁妝里千金的綢緞招搖地來見我。
13
「姐姐這里好濃的藥味啊,真是嗆死人了。」
彼時我正在院里最大的海棠樹下蕩秋千,花開了滿樹,繽紛搖紅,太陽照在身上暖陽陽的,我又想起了他。
明明時滿院飄香,嗆人?
「原來是柳姨娘」,我特意加重了姨娘兩個字,「綠蕪這丫頭越來越不懂事了,剛才跟我說不知道哪傳來的狗叫,我卻沒有注意。」
「你......」柳婉婉臉色不好,「果然是只會躲在宅院里爭風吃醋的泛泛之輩,想用生病來奪取淮哥哥的憐愛,讓你失望了,淮哥哥看都不帶看你一眼。」
還淮哥哥,嘔。
忍住心理不適,我依舊慵懶的在秋千上坐著,意味深長的笑看著她略略顯懷的肚子。
「妹妹說哪里話,這將軍府院子大,保不準就會吃了什麼不干凈的東西,尤其是孕中的女子啊,一不小心就會一尸兩命呢。」
「你敢!」說著捂著自己的肚子,「不被愛的那個就是小三,我勸你早點離開趙府,把夫人位置讓給我,你根本就不配。」
隨后,怒氣沖沖的走了。
真是愚蠢,隨便兩句話就亂了分寸,哪來的優越感。
我虛弱的咳了兩聲,真是自以為是的東西。
只是我沒想到,因為我的一時謀定,竟然給了柳婉婉得寸進尺的機會。
14
傍晚我從醫館回到將軍府中,一路上,遇到人都感覺怪怪的,行完禮就急匆匆的走去。
直到,我走到棲云院門口,落了一地殘敗的海棠花瓣。
我幾乎是瘋了般地沖進去,只見院子里昨日開的盛烈的巨大海棠花樹此刻就倒在我面前,樹心被剜去,花瓣凄凄慘慘的散落。
就像他一樣,滿身傷痕的倒在我面前,那樣好看的臉上,血跡斑斑,逐漸沒了呼吸,任憑我怎麼呼喊,用盡渾身解數都救不回來。
我們在那棵樹下相遇,在那里定情,就連他在海棠樹下彌留之際,還用盡全身力氣跟我說:「棠棠,不要哭。」
想到他,我的淚奪眶而出,身體逐漸下滑,倚靠在樹邊,失魂落魄。
嫁進趙府,我便大費周章派人把那棵樹從郊外移了過來,雖無人知道緣故,但全驃騎將軍府都知道我獨愛那棵海棠花樹,日日都會去樹下小坐。
「是誰?」
我猩紅了雙眼。
一瞬間,無人應我,只有慘敗的花瓣被風刮起,又墜落。
隨后,院子里侍女跪倒了一地,顫顫巍巍,一個勁的說夫人息怒。
心中了然,所有的沉著,冷靜都拋諸腦后,我轉身回到房間從柜底抽出一把劍,喊出太后賜給我藏在暗處的十幾個侍衛,幾乎瘋狂的直奔柳婉婉的攜香院走去。
我帶著一群人到時,攜香院屋內一陣嗚嗚咽咽的聲音,春色無邊,從那緊閉的門縫里,細細碎碎的溢出來。
我直接讓侍衛踹開房門,兩人衣衫還未褪盡,柳婉婉滿臉潮紅,連忙躲到簾后。
呵,還壞了兩人的好事。
趙淮怒目圓睜的瞪著我,見我提著劍,大聲呵喊:「沈玉棠,你發什麼瘋!」
「我的海棠花樹在我院中好好的開著,怎麼就礙著你們的事了,非要砍掉不可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