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
可惜她已經是強弩之末。

沒聽完便咽了氣。

扶淵捂住我的眼睛，讓我別看。

12.

我掙扎得很累，反抗不動。

每日送到嘴邊的藥能喝就喝，喝不慣便吐。

眼見扶淵想帶我入宮的日子一日日逼近。

我已經下不來床。

他把宮里所有能吊著我性命的藥都送了過來，還是無能為力。

太醫說我沒有生志，扛不住的。

他就來哄我，說只要我能挺過去，他可以幫我父兄平反。

我嗤笑，人都死了，他的平反有什麼用。

「我會下罪己詔，承認我愧對太傅，愧對你。」

「鶯鶯，求你。」

他握著我的手，跪在我床前，一聲聲求我。

我突然想到，或許我真的可以努力一下。

13.

太醫說我能動的那天，扶淵連忙把我帶進了宮里。

我確實如他所愿在恢復。

只是還有些疲懶，日日要睡足六七個時辰。

宮里人得了他的旨意，一般沒人能來打擾我。

只有皇后，無所顧忌，時不時帶著零嘴來看我。

我現在身體不好，扶淵總是控制著吃食。

所以我格外盼著她來。

今天她來，帶了些芙蓉齋的山楂糕，酸甜可口。

我囫圇吃了大半。

她一直看著我。

弄得我好不自在。

「有話就說。」我咽下嘴里這塊，讓她直說。

她先是嘆了口氣，告訴我這宮里原本沒這麼清靜。

扶淵為了穩固朝堂，本來娶了一后三妃五嬪。

可是為了帶我進宮，現在宮里除了她和我，三妃五嬪全被遣了出去。

連帶著朝堂上也不消停。

「聞鶯，他是陛下，不可能一直如此。」

我把剩下的山楂糕，捏得稀碎，扔到桌上。

淡淡地問她：「這與我何干？」

他會不會真的做到后宮只有我和皇后。

我無所謂。

畢竟我都活不了那麼久，我在乎那麼多干什麼呢。

她蹙著眉勸我：「聞鶯，你若是甘心守在這后宮，我可以幫你。可你得接受他不可能不顧江山只守著你。」

「你若是放不下仇恨，卻該想清楚。」

「聞太傅沒了，可是旁支仍在。你那些叔伯嬸娘，小時候也疼過你寵過你，你真的能不顧他們性命，報復陛下嗎？」

我懂她的意思。

威脅我不要犯誅九族的大罪。

看著遠方鳥兒在天空中飛，可有可無的點點頭。

她得了我的話，放下心來，順著我看著天空。

「你若是想走，我也幫你。我爹爹是征西將軍，在西南一帶護你平安還是可以的。」

「聞鶯，你生來該是自由的鳥，天高任你飛。這輩子還很長呢」

14.

我和扶淵大婚前，他懲戒了污蔑聞太傅貪贓枉法、賣官鬻爵的人，發了罪己詔。

我重新回到太傅府，等待出嫁。

那天的盛況據說只比帝后成婚那日低一點點，已經是喜娘口中的天大榮耀。

喜娘為我梳妝時，看見接近正紅的婚服，諂媚地說皇上愛重我。

我懶得聽。

仔細看了看他替我裝飾過的閨房。

值得上一句金碧輝煌，卻沒了我過往的絲毫痕跡。

心里不由感嘆，真的沒有我值得留念的東西了。

我換好喜服等宮里的人來接。

走到門口時，不顧規矩，掀開蓋頭看到他正站在門外。

他忐忑又欣喜。

見我嫌棄蓋頭來喜娘急忙想要勸阻，被他攔下。

「鶯鶯今日很美。」

他眼里帶著笑意，由衷夸贊我，好像這一天盼了太久太久。

我勾了勾嘴角，淡淡道：「我要去聽先樓。」

他斂了笑意看著我。

周圍的侍從聽見立刻噤聲。

原本臉色就不太好的一個高胖朝臣聞言怒道：「聽先樓歷來只有皇后和陛下大婚可去，娘娘只是貴妃，怎能上去。」

有人出頭便開始有無數人反對。

我甚至聽見有人叫我妖妃。

自嘲一笑，只看著扶淵。

他看我堅持，揚手示意其他人噤聲，走過來拉著我：「鶯鶯原本就該跟孤去。」

他走在前面，帶我一步一步走向聽先樓。

手指帶著暖意，我卻怎麼也熱不起來。

15.

站在聽先樓欄邊，我問他，如果我殺了他，他會不會誅我九族。

他驀然無奈又癡眷地低笑出聲。

「不會。」

「只要你跟我回去。過了今天，死在你手上也是我心甘情愿的。」

那一瞬，我真的想殺了他。

反正他說的，不會誅我九族，我怕什麼。

我拿出綁在腕間的薄刃指著他。

立刻被保護他的暗衛打掉。

手腕酸痛，提不起來分毫。

我突然覺得好累，渾身沒有一絲力氣。

無論我多麼想殺了他，總有人攔我。

那就算了吧。

我從聽先樓跳下去。

看著他不顧自己想要拉住我，卻被侍衛攔住。

難得開心了一會兒。

真好，我可以去找爹娘兄長他們了。

16.

我和鶯鶯青梅竹馬，兩小無猜。

我一直以為，她會是我的太子妃，我的皇后，我孩子的母后。

直到那年，距離我能娶妻還有一年時，我被廢了。

父皇說我母后謀害皇嗣，毒殺了六弟。

無論母后怎麼喊冤，他執意廢后。

同日，下旨廢太子，把我圈禁。

我焦頭爛額，設法自救。

還沒有眉目，母后就在冷宮自縊了。

因為從太傅府里搜出證據。

我和太傅府的幺女聞鶯馬上就要定親。

滿上京的人都知道我們關系密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