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她期許的眼神，我便也答應了。

主仆倆沿著石子路慢慢地走，竟有些歲月靜好的意味。

如今已入初秋，空氣里都是涼爽之感。

不巧，碧波池邊上林婉柔帶著她那狗腿子姜嬪也在。

我略一施禮想要繞開，果不其然被叫住了。

「娘娘還沒叫平身，你就敢走？」

林婉柔攔了一下，上前說道：「我和妹妹正喂魚呢，姐姐一起吧。」

說完便手下用力，拉著我到了池邊。

我正想著她們要想什麼法子搓磨自己，姜嬪便開了口：

「臣妾看這錦鯉實在喜慶，不如捕一尾放娘娘宮里？」

林婉柔眼里流露出贊許，姜嬪繼續說：「那就讓林貴人的宮女下去趕，我們在岸上拿網撈如何？」

聽到這里我眉頭一挑，這湖水是死水，天冷了愈發冰涼。

只要覺夏下去，她們定不會輕易讓她上來。

我是故意想鬧出點動靜，可并不想讓覺夏受罪。

剛想出聲反駁，她卻按了按我的手。

說道：「奴婢可以下去。」

我眼神一暗，覺夏已經跳下水。

姜嬪開心地拿著網左撲右打，不像是捕魚倒像是打人。

那湖不深，可也沒了胸口。

覺夏一腳深一腳淺，多次站不穩跌下去嗆了水。

我看得怒火中燒，終于是奪了姜嬪的漁網。

她不肯罷休，與我爭執不下。

但她平日嬌生慣養，而我在邊關經營多年都親力親為。

眼瞧著她落了下風，林婉柔插了一杠子。

她別的本事沒有，和稀泥倒是一把好手。

慌亂間，我一把也推了她下去。

覺夏巧妙一躲，不會水的林婉柔眼看著就要沉底。

我奪過姜嬪的漁網，另一只手直接甩在了她臉上。

「忍你許久了，別以為我真的好欺負！」

她被我打懵了，愣在原地半晌。

我趁機又拎起漁網給了她兩下，她這才反應過來要撲上來和我拼命。

張牙舞爪地就要挨上我，一道尖厲的聲音響起：「陛下駕到！」

肖衍過來時就是看到如此慌亂的一幕。

在池子里撲騰的林婉柔、被打得蓬頭垢面的姜嬪和亂作一團的宮人。

他趕緊命人把林婉柔撈上來，姜嬪也總算息了聲。

「陛下定要為臣妾和姜嬪妹妹做主啊！」

林婉柔頭發上還有兩片掉在河里的枯葉，狼狽之極但美感全無。

「夠了！」肖衍皺著眉環視一周，厲聲道，「別以為朕真不知道你們之間的伎倆，別太過火！」

說罷又看了看我，神情欲言又止。

姜嬪嚇得臉色蒼白，林婉柔則抽泣更甚。

這場架，就這樣在肖衍的怒氣中結束了。

我扶著覺夏走回昭陽殿，讓她下去好好休息。

「林蘊儀！」身后人上前一把拉住我的手，「你當真沒有什麼想對朕說的？」

「只要你愿意，其實我可以讓人再欺辱不了你！我可以立你……」

「陛下，」我冷冷拂開他的手，「打開天窗說亮話吧。」

「如果我幫您拿到鎮國公手上的軍隊，您能讓我去解邊關之困嗎？」

我父親假意迎娶我母親、出賣背刺岳父得來的兵權，是他能傲視朝堂，令肖衍立林婉柔為后的底氣；

也是當今陛下處處忍讓并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。

肖衍聽后頓時臉色大變，額頭的青筋暴起。

沉默良久，卻沒說出一個「不」字。

11

林婉柔被我故意推下水，至今還沒休整好。

故此中秋宴會也沒出席。

我讓宮里內侍去傳話，說林貴妃遇喜，要見父親。

換作別家，早就會推脫于禮不合了。

可我父親最是貪婪，他正為林婉柔懷有龍嗣的事得意忘形。

大搖大擺坐在正殿喝茶，卻沒想到進來的是我。

「你怎麼在這？婉……貴妃娘娘呢？」他生性最為多疑，見到是我立刻坐直了身子。

我略一示意，宮人們都低頭退下，殿門緩緩闔上。

「父親，許久不見就不問候一下女兒嗎？」

他不說話，只是橫眉冷目看著我。

我嗤笑一聲，一把推開屏風。

林婉柔正被五花大綁在內殿床上，早就被下藥昏死過去。

「你要干什麼！這可是陛下的愛人，懷有龍嗣的貴妃！」

他拍案怒喝，我卻毫不在意，抽出一把鋒利至極的短刃就往內殿走去。

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里，我的刀尖輕輕劃過林婉柔的臉。

又轉向她的小腹，我那異想天開的父親到現在還在期盼他的乖外孫。

他想站起來阻止我，卻使不上絲毫力氣。

喝茶喝了那麼久，里面放好的軟骨散早就生了效。

他大聲喊著宮人，可除了我的人大家都在宴飲，哪里聽得見。

我笑得開心：「父親別白費口舌了，你不就是想要林氏女做皇后，誕下孩子后，您好扶持幼帝，代天子攝政嗎？你那骯臟又卑劣的手段至今未變啊！」

他被我說得目眥欲裂，喘著粗氣不停環顧四周。

似乎是怕我說出當年秘辛，怕自己陰暗的想法被扒出。

我手中的刀劃著圈，慢悠悠地說：「同樣的事，女兒也能做啊，父親為何只看重妹妹？」

事到臨頭，他還不忘恐嚇我：「你如果傷了她，可想過后果？」

「這不是有您，」我又假意摸上自己的小腹，「和這孩兒保護我嗎。